【歷史同人】 月下已無雙   ( 漢武帝 x 東方朔 )

 

 

「皇上,東方朔,沒了。」

 

顫巍巍的向龍椅上的天子回報著,一冊竹簡朝著眼前飛來,不能躲。

 

「啪!」的一聲,那倒楣的侍衛也只能更低著頭。

 

( 還好是竹簡呢,上一個來報病危的,被硯台打破了頭…… )

 

侍衛在心中暗自苦笑著,

 

( 好你個東方朔,就這麼兩眼一閉的沒了,可把我們都害了。)

 

「朔……。」

 

( 我絕對、絕對沒聽到皇上在說話,我還不想死阿…… )

 

拼命將頭往下低,幾乎都快黏在地上了,可,他的主子除了扔過來的竹簡和那句低喚,安靜的像什麼似的,搞得那侍衛心裡直發毛。

 

「退下吧。」

 

好容易他主子才開了金口,那侍衛叩頭出殿,才驚覺自己背後早以一身冷汗。

 

待侍衛退下,劉徹才抬起了手,輕拭眼角那點不被允許的晶亮。

 

「朔,你恨我嗎?」

 

淒然的一笑,此刻的他,不再是那九五之尊,而是一個平平凡凡、痛失所愛的男人。

 

 

 

建元元年,年輕的武帝初即位,抱著滿滿的雄情壯志,下詔求賢。一時之間,各地士人上書紛至,各家言論雜混,各有千秋。

 

未央宮內,才年滿十六的青年笑聲朗朗,拉著身邊的人,心情頗佳的道:

 

「韓嫣,你瞧瞧這篇,朕都快笑死了!」

 

被喚做韓嫣的青年接過劉徹遞過來的上書,只見,上頭滿滿盡是吹噓之詞:

 

『臣朔少失父母,長養兄嫂。年十二學書,三冬文史足用。十五學擊劍,十六學詩書,誦二十二萬言。十九學孫、吳兵法,戰陣之具,鉦鼓之教,亦誦二十二萬言。凡臣朔固已誦四十四萬言。又常服子路之言。朔年二十二,長九尺三寸,目若懸珠,齒若編貝。勇若孟賁,捷若慶忌,廉若鮑叔,信若尾生。此可以爲天子大臣矣。臣朔昧死再拜以聞。』

 

看著這自誇至極的言詞,韓嫣極不認同的皺眉,但望著因這篇「笑料」而龍顏大悅的聖上,他也只能將那篇上書恭敬的奉回,極委婉的勸:

 

「皇上,此人言談滑稽,恐怕,不是什麼正經的主,您還是好生考慮吧?」

 

「能恬著臉皮寫這麼一番話的傢伙,朕還真的想看看呢。」

 

劉徹笑著,最後,也只封了那個叫東方朔的傢伙一個待詔公車。畢竟,它的上書中除了吹噓,也只能看出他頗有文采,再要什麼,也看不出來。

 

雖然被東方朔的自薦書一釣,劉徹對他極有興趣,不過他一心想著董仲舒的天人合一怎麼過祖母那坎兒,因此給他封了個極小的官職後,便漸漸忘了這個人。

 

再想起東方朔,還是因為他那幾乎嚇死旁人的惡作劇。

 

某日,劉徹乘著車輦,才剛過武門,便見平日裡他養來作樂用的侏儒們跪了一地,口口聲聲的皇上開恩。他一咤,忙遣人去問。回報的人說,東方朔告訴那些侏儒,皇上要殺了他們。雖憤怒的要人傳東方朔上殿覲見,但說實話,好奇是大於憤怒的。東方朔這兩手,徹徹底底的勾起了劉徹對他的興趣。

 

半日後,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,從容的上了殿,眉宇之間不見半點惶恐。

 

( 那自薦書裡,倒也不是全然的吹噓阿。)

 

望著那清瘦而倨傲的身影,劉徹不自覺的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。

 

「你,就是東方朔?」

 

「回稟皇上,臣就是東方朔。」

 

兩句簡簡單單的對白,劉徹與東方朔的初識。勾起的,卻是一代帝王跟其臣的糾葛……

 

 

 

「皇上,請收回建上林苑的成命!」

 

朝堂之上,總是嘻嘻哈哈、用著幽默諷刺周旋官場的東方朔,難得認真的針對利弊清清楚楚的爭著。他的東方朔阿……,武帝輕笑。他厚厚的封賞了東方朔,但待他謝恩之後,卻又命人加緊籌備上林苑的建造。

 

( 朔,你不懂,這上林苑建了,朕能安全,才能保你無虞。 )

 

望著東方朔幾近拂袖而去的背影,劉徹臉上的笑容苦澀,眼中卻是抹藏不了的堅決。

 

不只一人、不只一次,老有人問劉徹怎麼不將東方朔立作丞相,而劉徹卻也只是淺笑帶過。

 

劉徹很喜歡東方朔,打自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。因他的幽默、因他的才學、因他那份以天下為己任的熱情和憧憬。否則,也不會對他如此縱容。是曾想過任他為相的。論機智論才學論本事,他朝中可與東方朔匹敵的又有幾人?只是,當初竇太后那一手,逼死了衛綰王臧,而他,就連韓嫣也保不了。

 

東方朔,是根太凸出的釘子,劉徹沒把握,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他;也沒把握,若成了權臣,那東方朔,還會不會是東方朔……。縱使明白他滿腦子只想出人頭地,他,只能小心翼翼的藏著他。納而不用,雖無奈,但是必須。

 

或許加了點私情吧。他希望,東方朔,永遠只是他的東方朔。不會被骯髒的官場沾汙,二十出頭的皇帝阿,想法天真而單純。

 

劉徹鎮日待在上林苑裡,竇太后很放心,王太后很安心,而東方朔卻很擔心。

 

直到,那一日他又帶著習以為常的諷刺受詔去見劉徹,而劉徹指給他看的,是一列嚴謹的羽林軍。

 

那年紀比他還小的皇帝,就那麼隨意的往圍欄上一靠,似笑非笑的瞅著他看……。東方朔就這麼華麗麗的炸暈了。等他回過神,劉徹還是那麼瞅著他瞧,不過,很近,似乎,再近一點就能……

 

下一秒,羽林弟兄們齊齊背過身去,發生了什麼事,誰想殺頭誰去說呀。對於這麼一個隨意妄為的主,羽林軍表示壓力很大。

 

朝堂的壓力很大、竇太后的權勢很大,但至少,上林苑,可是完完全全屬於劉徹的地方。裝做閒散的樣子,讓竇太后開開心心的掌權去,只是,暗地裡的波濤洶湧,誰明白的呢?

 

等著竇太后終於去了,而劉徹終於拿回了實權,東方朔以為,抱負終能伸展時,劉徹對他的態度依然沒變。寵著他、放任他,卻始終不讓他接近權力的核心;明明白白的讓所有人知道東方朔是他的寵臣,卻也依舊只是讓他在身側當個近臣。

 

東方朔怒了,明里暗里的跟劉徹講著他想做事、想要施展他的才能,但劉徹卻不願真正給他權力。一次、兩次爭吵,最後,羽林軍再也看不到,熟悉的月下,兩道應該相依的身影。

 

 

「朔……。」

 

仿若喪失了語言的能力,出口的詞,卻只能反復的念著那個只留下靈魂的名字。昏暗的室內,穿著龍袍的身影委然於地。那身寬大的龍袍不似他權力的根源,反倒像是囚禁他的牢籠。止不住的淚潸然落下。只是,無論再多眼淚,月下的人,再也不成雙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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