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 寫在前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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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「走吧,灼華。」
無奈的拉過身邊還不到他肩頭高的小女孩,男人嘴上雖是催促,環顧四周的眼神,卻是無限的留戀。
千餘年的光陰阿,他在寒泉這里獨守。看著,他曾經敬為天的兄長,自遙遠的宮殿,為了替他出口氣,而將逃至此地的前王,腰斬;看著曾將他視若珍希的兄長,為了他不願意回宮,氣得翻了一盞茶,而後,拂袖離去;看著,這一株他人寄養的桃花,慢慢的成妖、化人。
所有所有的回憶,卻在他即將離開的這一刻,才湧上心頭。當他還年輕氣盛的時候,想逃,卻逃不了;而如今他卻必須離去之時,舉步,卻又頻頻回眸。
『冰瓊,隨我回宮吧。』
『冰瓊阿,我家大人這棵桃樹,就寄養在你這兒了,不許說不!』
『汝,是什麼?我,又是什麼?』
『冰瓊!至今,你也別再叫我一聲大哥了!』
『冰瓊嗎?奴家赤狐慕容。』
『冰瓊,放棄灼華吧。她,值得嗎?』
『冰瓊……。』
『冰瓊……。』
『冰瓊……。』
「冰瓊?」
一聲清澈的呼喚,將迷失在過往中的男人喚回了神。一抹臉,才驚覺滿面的濕潤。回憶,壓得他沉重、捨不得放。
「冰瓊,捨了我,汝就能留下。」
女孩拉了拉男人的袖子,歪著頭淺笑。笑中,帶著略略的不捨與決然。
灼華太年輕。自她開明智至今,不過是隻剛過百歲的桃花妖…或說花精更貼切些。即使加上她植株於此地的時間,充其量也不過兩百年。還是很天真而稚嫩的年紀,加上冰瓊無微不至的呵護,她不懂是誰向冰瓊要了她、要幹嘛,但是,她知道,只要冰瓊應了,他就可以繼續留在他最愛的寒泉。雖然很捨不得的呢,但是,冰瓊能快樂。她可以再看見冰瓊的笑,就夠了。
「走吧。」
冰瓊只是笑,牽過了身邊的女孩稚嫩的手,義無反顧的向前走。
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。在為他命名的那刻起,他便已放不下這朵嬌嫩的桃花。也許將來會後悔吧?但是現在,他只想好好保護她,他最美麗的灼華。
「收回成命吧。」
一個女人─說不准她的年齡,一頭雪白長髮的她,卻有著少女般的體態和樣貌。若要說他年輕嘛,在她那雙深遂的墨瞳之中,卻乘載了太多太多的滄桑─不卑不亢的站在這以喜怒無常聞名的水靈之主面前,靜靜的提出要求。
此刻的殿中並無他人,連一個小小的隨侍也沒留下,而椅上,那看似不可一世的王者,卻以透著疲憊的口吻問著:
「采蒔,你站在他們那邊?」
一陣沉默。
身為歷代以來最傑出的統治者,流塵得到了令人稱羨的一切──榮華富貴、嬌妻美妾……,但,他最愛的人,卻不要他身邊的任何位置,只要能安安靜靜的守在寒泉,守著那一株初綻的桃花。
「采蒔……,回答我。」
他最恨沉默。那一夜,藉著酒把想說的話說了之後,得到的卻只有一句『哥,你醉了。』。之後,卻只剩下滿室的沉默。他原以為愛到了最深不過就是被拒絕而心痛,卻不料這非拒絕非答應的回答才真真使他心碎。原來,在冰瓊心中,他連考慮也不曾考慮過。
「你何必一次次的把冰瓊傷了又自以為是的討好?你口口聲聲的說你愛著冰瓊,但你是因為愛著他而愛,還是因得不到而愛?」
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采蒔惡狠狠的瞪向流塵,一字一句的指控幾乎見血。
(因為愛而愛,還是因得不到而愛?)
流塵愣住了,面對采蒔的逼問,他卻一時無法直覺的給她一個答案。他只知道,自他初見冰瓊的那刻,他的心就因他而跳動。
等不到回答,采蒔飛速的轉身離去,而流塵沒有攔她。既使望著她離去的眼光中帶著自己也不清楚的迷茫與困惑,他也只是同千古以來的王者一般,尊貴、卻孤獨的,守著那一席冰冷冷的位置。